❤汪拾叁
天秤女 A型血 南方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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凡是世俗中的,和不在世俗中的,都想去经历经历。

再见,旅程。-11

11.


直到我无能为力的爱上一个人,才能了却命运在幼年时埋下的秘密。我想很多话,我不说,你也能够懂的。

Ray的中文名字叫肖屿佑,我开始给他的真名写信。我知道这种感情寄托出去,交给谁都会是负担。我已经颠沛流离了这一路,当我开始写下最初的旅行,遇见他的那场旅行时。我的丝绸之路,却已经无法再继续。此时此刻,屿佑,我是多么想丢下这被冠以自由与梦想的一切,回到你身边,伏在你的肩头哭一场,什么都不要说。你欠我的,又何止一个拥抱而已。

 

这便是敦煌了,城市的尽头是金黄的沙丘,走出白色房子座落的庭院。风沙千年来是否抚慰了迟来的旅人,我并不得知。在通往财富和权利的路上,我们的营营役役和苟延残喘又能否换来期望的所得。

我们在驼铃客栈里遇见了一帮北京老爷们,夜幕渐渐来袭,我们买了哈密瓜,他们提供啤酒。一帮人在院子里又开始歌舞升平的聊起生活聊起旅途聊起许多,当下弦月挂于半空,大家都醉了。最后我是怎么被人从地上拽起来,又是怎么爬上上铺的,一点都不记得。忆昔午桥桥上饮,座中皆是英豪。

第二天我们乘车去阳关,宽阔的戈壁滩上横竖着巨大的被风化的石堆。在阳关的时候,日头正烈,炽热和单调,让我们三个人都骂骂咧咧的。那种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感觉,并无深刻体会。出了这里便是新疆了,那是我即将要奔赴的下一站吗。我离新疆如此之近,可内心十分怯懦。

前几天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,她态度十分冷淡。她对我想要间隔年的想法完全不能够理解。在她看来,抛下学业,不去工作,游山玩水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逃避行为。而我心里所有厌倦之后的对白只是,去你大爷的前途。但面对我妈扬言说要断绝母女关系,甚至真的不再关心我身处何方时。我还是彷徨了,走或者不走下去,开始变成一个紧逼咽喉的问题。我是在逃避吗?我要逃避多久?逃避有用吗?

 

那天晚上大家都疲惫异常,接着为了离月牙泉和沙漠近,我们从驼铃客栈搬去了风飞沙青年旅舍。之前宝珍有向我推荐过这里,说是非常独特的地方,房间在果园里的小铁屋子里,果园里则有很多吊床。白天大家都躺在吊床上发呆看书,因为敦煌很热,所以傍晚了才出去活动。在公共区域蹭网,碰到了独自从新疆旅行过来的上海女生,和茶艺精通的澳洲男人。

按照一路过来驴友提供的tips,我们半夜三点钟从青旅出发,想要翻过骆驼棚,逃票进沙漠看日出。你都不能理解,敦煌人民老牛逼了,把整个沙漠都围起来收票钱。作为新时代的驴友,咱能安安份份交这钱么,那势必是不可能的。我们三轻装上阵,走到骆驼棚的时候,他们已经开始进骆驼了。在刚刚爬进去的时候,就被看门老头喝止住了,操着一口听不懂的方言怒吼我们,然后连骂带挤兑赶了出来。大美十分愤怒在她和老头唇枪舌战的时候,我和狸空什么都没说。两个天秤座都觉得被赶出去已经是必然了,不必再做无谓的挣扎。大美很生气,说回风飞沙大家就散伙儿吧。我和狸空怎么劝也不管用,只好作罢。回到青旅,各自都满身沙子爬上床就睡了,第二天醒来已经中午。大美坐起身,惺忪着双眼说她想明白了。昨儿是太冲动了,不该那么跟我俩说。

其结果就是这天夜里,我们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去翻围栏。跑到沙漠之中躺着看了一夜流星,那是我所有旅程当中最有趣的一次经历。第二天五点多,我们爬到最高的沙丘,游客开始大批量进入景区。日出的时候,大地开始温吞。就好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,一切都会再来。

 

在风飞沙的夜里,有一夜,我整晚都没有睡觉。我捧着笔记本电脑,坐在摇椅上,翻看过往种种何去何从。突然之间我不想往下走了,我找不到任何继续走下去的意义。我们一直恐惧和逃避的东西,并不会因为旅行而减少半分。当我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了,这次旅行和从前任何一次旅行都不尽相同。这四年来的每次旅行,即使如何不愿意,都有一种生活在等待我回去经营。我可以回到学校继续我的生活,在熟悉的圈子中厮混和幻想,被需要和需要别人。而这次我辞掉了工作,把所有行李都寄回我阔别八年的家乡。没有任何一种生活等待我回去继续,这路途就是我的生活本身。它却不是我想要的,没有根,漂着。

在风飞沙百无聊赖的夜里,我好像一个如梦初醒的人。我想要的是旅行,不是流浪。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一个过客,甚至是面对自己的人生,都慢慢变得像是一个路人。

第二天我告诉大美和狸空,我的决定。大家商量在回家之前去趟甘南,先从敦煌去兰州,然后从兰州去夏河的拉卜楞寺,最后返回兰州。从兰州返程,各回各家,各找各妈。

我好累,远方再美又如何,它美得跟自己毫不相关。

 

屿佑,我14岁离开家乡坐上了北上的火车。不想再拖累任何人,如果我能够送我爱的人幸福,断送什么都没关系。14岁的我,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妨碍他们各自幸福的拖油瓶,趁早消失,越远越好。那座庞大的城市,只有6岁时举家同游的稀薄记忆,无亲无故。而单程车票就是破碎家庭之后,所剩的选择。在我初二那次离家出走被他打过然后赶出家门之后,一直和我妈住在一起。那之后的第二年夏天,我跟我妈吵架回我爸家,发现我的房间一片狼藉似乎正在装修,家里一个人也没有,后来才知道我爸结婚了。我终于变成了一个,无家可归的人。

在那一刻我对自己说,离开这座城市吧,不要再回来。所以14岁的我,才那么毅然决然的答应我爸,离开这里。起初我妈并不同意,她颓然的坐在她朋友面前,想让那个阿姨劝劝我。14岁的汪拾叁像一个大人一样端坐在那里,对她的母亲说:“去北京我会过的更好,我知道一个人会很艰难,但是留在这里我看不到现在,让我走吧。”

屿佑,对我父亲,我以为我的一生只能如此无能为力的爱着这一个男人,除了服从之外,别无他法。对于他的期望和幸福,让步让步再让步。只因他曾满目泪水的坐在我对面,诉说着他怎样辛酸的爱着和婚姻的失败。即使他是如何在我最脆弱的时候,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我抛至命运最荒芜的角落。我爱你,所以我忍了。

我的一生都无法容忍他对我的失望,却也如何也不能让他满意。我成功了是我侥幸,我失败了也是必然。

一个噩梦,爸爸拿着抢,要杀我。我跑,一直在跑。躲闪之中好不容易打开了一扇门,发现我后妈疯了,在剔我弟弟的头发。我想救他们,可我爸又追上来。拿枪指着我,我说,爸爸,我是你女儿啊。然后“砰”的一声,我醒了,凌晨一点。

在敦煌的这个噩梦里,蛰伏在我心里长达八年的恐惧,终于揭开了面纱。我明知道他不对,为什么视若无睹,甚至盲从。

我以为我不会再这么无能为力、无可救药的爱谁,直到你的一通电话,我知道,我输了。

很多人问过我,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。起初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,只好搪塞着说,是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。后来发现你对于我来说,就像一座岛屿,在暮色苍茫的大海之中。一座拥有沙漠、山丘、溪流、森林和星空的岛屿,孤独而温柔。我想起小王子的星球和他的玫瑰,你不是我的玫瑰,也不是那只等爱的狐狸。对于我来说,你是那颗可以搬着板凳看四十三次日落的星球。充满了归属感,而此刻我是不是没有办法重回去。

情话已经讲了太多,而你未曾听过。

兰州将近,日出不远。晚安。

 

附注:离上次更新已经一个月了,再次写很久都没有进入状态。原谅我长久的懈怠,这段时间生活上的琐事忙得人晕头转向。我想写亲情、想写爱情、想写友情,最后尼玛什么都没写好。活儿要一件件做,字要一个个码。感谢你们都没催我,爱你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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